第855章 六月雪將開

“我，我當初也未曾想過事情會到現在這樣的地步，對不起……”

“對不起……呵，現在說對不起還有用嗎？”

嚴小姐抹了抹眼淚，再次擡眼看向了他，“不管怎麽說，這件事的主要過錯在於我，只要你答應我不會去傷害我娘親，我會放下一切，與你一道離開這人世間。”

對於她而言，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對阿笙之間是否還有愛了。

外頭的人對於他們的愛情穿的沸沸揚揚，或因為憐憫，或可惜，或嘲諷，可他們不知道，在阿笙死後，很多事情都開始變了味。

嚴璐被退婚，在幕城裏引起了軒然大波，有人說她是自作自受，好好的婚姻不要，非要和一個書生談戀愛，以至於到了後來，親事沒了，阿笙還死了。

說她可憐，卻又不值得可憐，因為她被嘲之後，連帶這整個嚴家都受了影響。

再之後，嚴府因為阿笙的死，還有一陣子，弄得家宅不寧。這一切，都是她釀造而成的。

嚴璐心裏也明白，當初自己的選擇，或許是錯了。但錯誤已經犯了，她根本就沒有回頭的餘地。

她現在能做的，就是犧牲自己，平息這一切。

然則，阿笙似乎並不滿現如今的狀況，早在他決定死在嚴府門外的時候，他便想過要拉著嚴府的人，跟著他一起陪葬。

到了現在，這個念頭已經根深蒂固。

嚴璐亦是明白，她無法阻止阿笙。但是，她更做不到魚死網破，只因，她心中深覺愧疚阿笙，又覺得愧疚父母親，故而，在她看來，只有她死了，一切方能回到原點。

……

——

慕思暖看著嚴璐撿起了木偶，然後小心翼翼的拿在了手心裏，仔細的擦了擦，生怕那木偶受到一點點的損傷。

那夜兩人的爭吵，讓慕思暖覺得，嚴璐對於阿笙心中應該是有些怨氣得到。但現在看來，她似乎錯了。

嚴璐那略顯懦弱的性子，就註定了她無法割舍任何東西。

“嚴小姐，”慕思暖冷下臉來，問，“你當真以為，只有你死了，一切都會變好嗎？”

嚴璐頓了頓，抿起嘴唇沒有說話。

現在是白天，阿笙的怨氣還不足以讓他在白天的時候能夠現身，但現在他們說的每一句話，阿笙都是能聽到的。

她握著木偶，將她輕輕的，仔細的放在了自己的袖子裏。

“若是可以的話，嚴小姐可以將木偶交給我，我可以幫你處理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她咬著嘴唇，艱難的落下一句。

末，靜默了一會兒後，她覆又說道，“天色不早了，我想，我該回去了。”說罷，她已然轉身，向外走了過去。

慕思暖忙拉住了她的手，喟嘆了一聲，道，“我終究是個局外人，嚴小姐的決定，我恐是無法改變。但是，幕城西橋的六月雪很快就要開了。嚴小姐得空的時候，不如帶上其父母一同去瞧瞧吧。如此也算是最後的道別了。”

嚴璐微怔，呆呆的看著慕思暖。好一會兒，她方抿了抿嘴唇，道，“我明白了，我會考慮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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